如果问老淳安人什么面最好吃,十有八九都说

  船上的面条,吃过的人都很怀念,前几天听朋友说,有人想起船上的面,特地跑去安徽深渡到千岛湖的那条船上去吃面。这船上的面,有我们过去船上的面好吃吗?烧工一样吗?只有去吃过的人才知道。

  在没有环湖公路的那些年,从老家到县城只有坐船,坐的是轮船,柴油机推动的船。也有特殊情况的,要是轮船上柴油机半路上坏了(俗称“抛锚”),只好坐摇橹的船,坐这种船到县城,要好长好长的时间。

  老家威坪到县城排岭有两班轮船,一班是早班船,另一班是中班船。赶早班船天不亮就起床,洗一下脸,吃点早饭:苞芦糊,苞芦馃,蕃薯粥。好一点的吃上一碗面,面里添点香头:葱、腌菜、酱。要是弄点豆腐干丝,那是不得了的农家,豆腐干面只有到轮船上去买,叫普通面,县城也有得买。

从老家到虹桥头(威坪)轮船码头,有近三十里路,十里一短亭五里一长亭,长亭复短亭。有点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”的古意。亭可遮阳,可避雨。亭子里还有文化,圆的窗口上边有字、有画:字为“清风”、“明月”;画是“兰花”,“牡丹”。笔力不俗,颇显功底。荒野卧虎,浅池隐龙,这就是我的乡村。

  轮船码头上有一座小亭,四面透风浸雨,草木榛榛。从小亭到停靠轮船的码头,有一段黄泥路,晴天飞尘,雨天沾鞋。路两边野草丛生:金银花,金樱子;看麦娘,连杆,狗尾巴草。狗尾巴草老家叫“哦啰啰”,村里人呼唤狗的声响。六月里赶船,有灰色的蟋蟀从草窠里跳出来,“呼”的一下跳到对面草窠里去。

  知了在近旁的杨柳树上叫,一声一声叫得很有水平。人走近了,突然就不叫了。最后那一声“呲”,像急刹车,有点刺耳朵。还有一种知了,它的叫法很特别:“吱吁,吱吁……”叫声要结束的时候,再来一声“嘶哔洋,嘶哔洋……嘶……”。这叫声,听了,叫人心酸。也不知道这种知了叫什么知了?

  登船的地方生长着一人多高的草,还有野草莓,是那种生在柴条上的草莓,红里带黄,一颗一颗挂在枝条上,像小小的灯笼,摘下来放到嘴里——酸甜。

  “呜--”一声喇叭响,草丛里一条船撞了进来。呀,中班船到了:绿色的顶,嫩黄的体,好威武的船。

  爬上船,又“呜--”的一声,船开动起来.两边老高老高的青山,突然,急急忙忙向后退去,船呢?好像停了,一动不动的。

  上了轮船,买完船票就开始卖面。轮船的面有三种:肉丝面(有精肉丝);普通面(有豆腐干丝);光面(什么佐料都没有)。记得是,肉丝面两角五一碗,普通面一角五,光面一角一碗。

  买肉丝面吃的人一般是干部,要么工人。在县城当工人比干部还神气:六月里,穿一件的确良白衬衫,衣服上面口袋里插一本工作证,红塑料,烫金字:“淳安县化肥厂”,“淳安县茶厂”,“淳安县造船厂”很馋人。面条里有精肉丝是肉丝面,肉丝香,香满一个船仓。

  面条里加一点豆腐干丝叫普通面,普通面一般人也舍不得买一碗,毕竟要一角五一碗。那个年代,那豆腐干,特别的香,特别有咬劲。那种香,想起来是一种茴香、黄豆、酱油巧妙结合起来的香。我一位姑父在淳建公司当工人,每次到我家看岳父岳母(我的爷爷奶奶),带几块豆腐干来,分我一块,我双手捏住,用门牙咬一点,慢慢嚼,咬一点,慢慢嚼,实在是不舍得一下子吃光。

  在船上吃面,大部分人买的是光面。光面,什么佐料也没有,但好吃。船上面里那汤特别鲜,家里的面汤没那么鲜,船上的面汤下的是化油(荤油),油星点点,像黑夜里闪烁的星星。

  我有一次在船上吃了一碗光面,服务员只收了我5分钱。回到家,在大人面前炫耀,村子里有人说我:是人家吃了剩下来的吧?我感觉,人家吃剩下来的光面怎么啦?比家里烧的好吃好几倍呢!

  我想念轮船上的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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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:王丰

图片来自网络

千岛湖传媒中心淳安发布编辑部编发

责任编辑:徐亚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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